第二百五十七章无题
光团逼得他们不断向后退去。

“先把它们引过来。”谢忱沉声说道。

数百个光团以直线移动的方式向他们聚拢过来,很快聚集在一起,形成一条长长的光带,从过道的一端看过去,却是一个巨大的光球,数百个小光球的亮度叠加在一起,就像是一个微型的太阳那样刺目。

幸好这个走道非常开阔,当他们故意引导光团集中到一起后立刻从光带两侧绕了过去,飞快跑向目标——对面的那扇门,一把推开它。

和之前一样,严朵觉得眼前又是一暗,顷刻间场景再次转换了,同样的事情已经经历过很多次,然而这一次结果却和以往大不相同。

这一次他们居然走进了一个迄今为止一次都没有来过的地方——卫生间。

严朵心中一喜,回头向谢忱看去,却发现他的表情依然凝重。

对了,卫生间只有一个门,那么他们现在只能

“再调头!”

从卫生间的门出去后,他们又进入了一家餐厅,然后是库房、调度室、奶茶店当他们第六次转身推开一扇新的门时,眼前突然一暗,周围瞬间从白天变成了黄昏。

一座三层高的高楼矗立在眼前,高楼正前方的道路和广场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不是严朵十分熟悉的万嘉商场又是哪里。严朵死死地盯着高楼上“万嘉商场”四个大字,仿佛视线能在砖石上钻一个洞出来。

周围没有了一间间冰冷房间,没有错乱的空间,更没有无处不在的致命光团。

商场内外来往的人流和嘈杂的声音,和不断跳动的液晶屏,每一样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他们出来了!

激动之余,严朵顿时感到一阵虚脱,整个人差点瘫倒在地,整整一下午,他们都在那该死的亚次元空间内疲于奔命,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就会死在里面了,而且是那种被光团钻得像蜂窝一样凄惨无比的死状。

死而复生的感觉让她一瞬间忘却了所有的不愉快,恨不能立刻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宣泄一下压抑了许久的情绪。

可是当她一扭头,却发现谢忱依然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丝毫没有半点放松下来的样子,并且又一次开始在虚空中描画一条条精神力线条,那手指的动作简直像是要飞舞起来一样,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她这才想起来,结界之书的十个小时有效时间还没有结束!

无序的线条在谢忱手中陡然间组成一个框架,框架瞬间变大,只听谢忱说了一声“不要动”黑暗顿时就把她吞噬了

喧嚣的人声瞬间消失了,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严朵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眼睛就像瞎了一样,仿佛这里除了黑暗就只有黑暗。

“这这是哪里?”

一想到自己该不会又被困在某处,严朵顿时害怕了。

“别怕,这里是我的技能创造出来的空间,待在这里我们是安全的。”耳边突然响起谢忱的声音。

严朵立刻想起自己曾见过他的技能树中的某一项技能——

空间牢笼:创造一个独立于玩家所在主宇宙的空间,空间大小为十立方米,该空间为全封闭状态,且无法移动,除了玩家本人以及经过玩家授权的生命体或无生命体之外,任何物质无法进出,技能使用成功后如玩家没有主动解除空间,那么空间于4小时后消失,冷却时间十天。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又问道:“怎么这么黑?”

谢忱淡淡地说道:“我的空间里没有光线,我每次进来都会带光源,不过今天时间太紧,没办法准备光源。”

“哦”严朵放心了,原来不是她的眼睛出了问题“那我们要在这待到结界之书失效?”

“在找不到应对的方法之前,暂时只能这样。”

“万一那些人手里不止一个结界之书呢?”

谢忱默然片刻,说道:“一本结界之书的价格是三百万游戏币。”

“哈?三三三百万!”严朵被惊得差点结巴了。

三百万对她来说已经多得超乎想象,应该不至于有谁动用六百万来抓她吧!不过也不一定,玩家的身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一想到自己居然被这样一批人给盯上了,严朵心里就一阵忐忑不安,以后她该怎么办呢?难道一辈子都要和这些人无休止地斗下去,直到分出个你死我活为止?

她只是一个连第二副职业都还没搞定的菜鸟玩家,怎么和那些人斗?

如果今天不是谢忱来救她,或许她一开始在火车里就被那些光团穿成蜂窝了。

幸好有他在她抿了抿嘴唇,回想起当初她大言不惭说什么再也不要见面这种话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

这个空间里实在太黑太安静了,安静也同样会让人焦虑,更何况又被剥夺了视觉,等了片刻严朵开始感觉有些烦躁,偏偏又找不到话题可以说,只好每隔一会就挪动一下,哪怕只是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似乎也能安心许多。

过了一会,她听见身旁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似乎是谢忱坐了下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也已经累得站不住了,所以也轻手轻脚地坐下了下来。

坐下的同时,顺势摸了一下地面,地面平滑而且温度适中,并没有她想想中那么冰凉,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物质组成的。

“我重生之前,你这几年的生活都很平静,根本没有遇上这些危险的事”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身旁的谢忱突然之间开口说话了,把严朵吓了一跳,她吃惊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在我重生之前的你,未来几年里过得都很平静,根本没有遇到过这些危险的事,今天的事很有可能是因为我之前调查朗曼才招惹来的,所以到底是谁牵连了谁还很难说。”

严朵静静地听完他的话,在黑暗中努力眨巴了一下眼睛,轻声说道:“其实吧我个人认为,之前你遇到麻烦我也帮过你,现在我遇到危险你也赶来帮我,虽然是你比较辛苦啦,但我们勉强也算是同生共死的伙伴对不对。既然如此,那就谁都不要再提什么牵连不牵连的事了,同伴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咱们以后都不要再提了,你觉得呢?”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今天的语气格外,前所未有得温柔。

“好。”身边的人似乎轻笑了一声,然后刚说了一个字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半天才缓了过来。

严朵听着他的咳嗽声似乎有点不对劲,带着一点类似风箱拉扯的声音,不像是一般喉咙不舒服的那种咳嗽,就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生病了?”

“没事。”谢忱喘了两下,说道“换个话题,说点别的。”

“呃说点什么呢?”严朵有点意外,他居然会主动找她聊天。

“随便说吧,咳咳说什么都行。”

他说话的声音似乎有点喘,还伴随着一阵阵咳嗽,严朵有些担心地说道:“要不还是休息一会吧,你咳得挺厉害。”

“没关系,说吧我现在很想和别人说话。”

严朵不明所以地看着黑暗中他的声音传来的方向“哦”了一声,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的事你都知道,说什么呢?要要不我们说说重生之前的事?”情急之下,她想出这么一个主意。

“好。”谢忱果然没有反对。

严朵想了想,说道:“我重生之前生活其实很平淡,父母离异、家境一般,大学毕业后进入一家时尚杂志社工作,我工作能力一般但是还算努力那时候我很胖很丑,所以很自卑,所以有点自暴自弃,后来被我一个上司当着众人的面当头棒喝一番之后,我突然间醒悟了,之后我就开始拼了命地健身美容学习穿着搭配,还回学校进修,努力提高自己一切都只是因为我的上司送了我一条十分昂贵的礼服,告诉我只要我在年终舞会的时候穿上这条裙子他就邀请我做他的舞伴。”

她突然间沉默了,然后自嘲地笑了一声:“是不是有点傻?”

谢忱低声问道:“你喜欢上了你那个上司?”

“嗯”严朵下意识地捋了捋头发“不过很不幸,我的上司虽然是个好上司,但他其实不喜欢女人,我是直到半年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后来呢?”

“后来我就重生了,回到三年前。”

“是吗”谢忱问道“那现在咳咳,这件事对你还有影响吗?”

“影响?没有。”严朵的笑容很浅“说句俗套的话,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我那位上司如今根本都不认识我,仔细想想我当时也不过一时迷障,何必总是沉浸在过去的日子里。”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谢忱喃喃道“这么说你当时对我也只是一时迷障?”

严朵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间提这件事,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过幸好,他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根本没有想让她回答。

“可惜,我做不到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咳咳。”谢忱说道“重生前的人生对我的影响太大,直到现在我还可以说是泥足深陷。”

“你重生前”严朵忍不住问道。

“我重生前是个演员。”谢忱说道。

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严朵不由地想到。

“我以全国排名第一的成绩考进电影学院,又以那一届最好的成绩毕业,所有的人都认为我前途一片光明。”谢忱声音很低,犹如梦呓“我也的确总是能碰到顶级制作、最好的资源,但是每一次都会因为各种离奇的意外而错过,潜规则、意外重伤、家人轮番发生事故总之,就这样我霉运缠身了近十年,也只能勉勉强强在银幕上混了个脸熟,我以为我的人生永远就会这样了,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你”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似乎快要睡着了一样,严朵只有拼命竖起耳朵才能听清每一个字。

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的脸,似乎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才能坦坦荡荡地说出自己最悲催、最无法直视的过去,就像严朵很少愿意回忆自己体重168斤时的样子,谢忱也同样不愿意回忆自己那段黑暗的过去。

可是现在他却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尤其当他提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线的自己,严朵不由地认真起来。

“那天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我被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盯上了,而那个人的能力是掠夺别人的气运为己用,这十年来我之所以霉运缠身就是因为我运气被人夺走了。一开始我还不相信,以为你是来向我宣传鞋教的,直到”

正说到关键时刻,谢忱的声音戛然而止,严朵急忙问道:“直到什么?”

然而,这一次始终没有人回答她。

紧接着,她听见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在极静的黑暗中,这个声音是那么惊心动魄。

严朵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有些不对,她急忙向谢忱所在的方向摸索了两下,问道:“你怎么了?你在哪?”

分明是平滑的、没有一丝灰尘的地面,此刻她的手一摸却摸到一手粘腻。

她举起手,浓重的腥味立刻扑面而来。

这是血腥味!巨大的恐惧像尖锐的刀,扎进她的心里,她的手突然间开始颤抖,猛然抬起头去,大声问道:“你在哪?你是不是受伤了?”

心底的焦虑令她近乎疯狂,连站起来走路都忘记了,只一个劲地趴在地上摸索,地面大面积的粘腻沾满了她的全身,可是她浑然不觉。

很快她就摸索到了一个衣角,一个还滴着温热液体的衣角,她拼命挪动着膝盖,又湿又黏的地面让身体一一滑,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顾不得身上是不是已经被某种液体浸湿,更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她顺着衣角摸过去,发现谢忱已经倒在地上。

“怎么会有这么多血?你是不是碰到那个发光的东西?伤口在哪?你刚才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不用治愈术给自己治疗?”严朵语无伦次地说着,手在谢忱的身上焦急地寻找,试图找到出血的位置,可是他全身几乎已经被血液浸透,根本找不到哪里在出血“对了!还有治疗道具、治疗道具”

她赶紧联系自己的游戏载体,从储物柜里拿一个万能ok绷,然后还没有等她做什么,她就感觉到身边的谢忱似乎动了一下,然后隐约听见他说了一句话。

他还醒着!严朵差点就要喜极而泣,赶紧问道:“你说什么?”

“别白费力气了。”

“什么?”严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都试过,没用那个光团吞噬掉的不止是物质,还有规则。”

严朵捏着小小的瓶子,如遭雷击,身为一个拥有三年以上经验的玩家,当然明白什么叫吞噬规则,也就是把这部分物质的存在,从根本上、从宇宙法则之中完全抹杀掉,如果抹杀掉的是生物身体的一部分,那么这个生命就默认自己身体上根本就没有这部分器官,哪怕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部位,也永远不会愈合。

血小板不会帮助血液凝固,因为身体认为血管没有遭到破坏,所以哪怕被吞噬掉的只有少许毛细血管,血也会无休止地向外流,就像是血友病一样。不,比血友病更加可怕!

而那个光团,那个光团,足有一个乒乓球那么大

难不成,没救了她的脑子里一瞬间冒出这三个恐怖的字眼。

不可能的,人们不是总说这世间一切相生相克,否则那个光团岂不是无敌?不可能没有办法救他。

对了!时光倒流,也许时光倒流可以用,虽然只有三分钟的效果,但也许可以叠加。

她疯了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把时光倒流用在他的身上,仿佛没有底限一样倾泻着精力值,因为不知道伤口在哪,她就把精神力覆盖范围拓展到最大。

只是眼前实在太黑了,隔着黑暗,就像是隔着一个宇宙。

为什么那么黑,为什么她什么都看不见,为什么他的身体丝毫没有回暖的迹象

脸上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她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满手的咸涩的液体。

“那时候的你也很爱哭”或许是因为眼泪落到谢忱的脸上,他的声音突兀的响起,虽然依然还是很微弱,但似乎比刚才要有精神一点。

严朵像得到鼓励一样,更加卖力地倾泻技能,却不知道这其实只是因为几十次时光倒流技能叠加,让部分血液暂时他的回到体内,缓解了血液离开身体的速度罢了。

“别说话。”严朵轻声说道,生怕自己的声音太大,唯一的希望就像是梦一样惊醒了,却浑然不知这唯一的希望也只是假象。

“让我说吧,趁我还能说得出来。”谢忱此刻的语气,其实更像是在苦笑。

严朵却一声不吭,仿佛充耳不闻。

“你很爱哭,每次和某个人吵过架都会偷偷地哭,也很爱笑,一笑起来脸上就像是在发光。那时候,我有一个愿望就是摸一下你的脸,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发光你就像是太阳咳咳太阳一样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这样说是不是很狗血。”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在开玩笑。

“不不狗血。”严朵哽咽了。

“呵呵,我大概就是那个永远只会仰望太阳的向日葵吧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很失望,因为我总觉得你胆小无能,根本比不上我记忆中的那个人,我觉得你根本就不是她,所以对你的态度很不好。很抱歉,是我弄错了,你和她一样发着光,就像太阳一样”

她没有那么好,严朵拼命摇头,泣不成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时候我连累了你,害死了你,获得了你的身份,现在咳我把命还给你,我欠的债总算都还清了吧?”

“你什么都不欠我,从来都不欠我什么”高达一千点的精力值几乎已经见底,却不见任何效果,她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一个人守着一个秘密过一辈子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我终于不用守着秘密过日子了。”

随着技能使用者生命的流逝,四周黑暗的边界在悄然融化,光线从缝隙中渗透出来,借着光线严朵看见谢忱艰难地抬起一只沾满鲜血的手,似乎在寻找什么。

她刚想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就看见他突然把手放了下来。

“手上很脏,就不碰你了。”

一瞬间,黑暗的空间边界彻底地融化消失了,她跪坐在灯火通明的商场大门前,像机械动作一样不断使用“时光倒流”膝盖下的依然在缓缓蔓延的鲜血仿佛染红天和地。

系统:您的好友云中漂泊账号已注销。

系统:您已经累积操纵时间或空间三千次以上,达成隐藏职业“时空旅行者”的职业任务开启条件。

系统:恭喜您获得隐藏职业开启任务:精神力达到临界值。

注:完成任务后立刻获得隐藏职业“时空旅行者”如果您拒绝接受该隐藏职业,请至任务栏取消该任务。

严朵对这一连串的系统消息和周围的人刺耳的尖叫声视若无睹,刚刚从黑暗中来到灯光下,她的眼睛无法适应,于是抬起一只手,挡住突如其来的光线。

过了一会她适应了光线,缓缓放下手,然后视线就再也挪不动了。

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庞,如墨的眉,挺直的鼻梁,嘴唇紧紧地抿着,显得有些薄,睫毛似乎比她还要长一点就是这些红色的东西太碍眼了。

还有就是他的左胸肺叶处有一个乒乓球大的洞,还在缓慢地渗着血,看起来也挺碍眼的。

原来如此难怪他从第二次脱困后就一直背对着自己,一次也没有正面对着自己过。

静静跪坐很久,她抬起头看看四周,外面的世界很热闹,很美好,有很多人。

这些人会哭、会笑、还会大喊大叫,真的很美好。

可是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和我说句话,告诉我你也觉得外面的世界很不错,然后告诉大家你只是在演戏,你不是个演员吗?应该很擅长演戏。

“你早该告诉我的。”严朵喃喃自语道,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指的是哪一件事。

是啊,我早该告诉你的

“但是说了好像也没什么用,你说得对,我太笨了,什么都做不了。”

嗯,是笨了点。

她仿佛听见他这样回答她。

可事实上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幻觉。

她又猜测,这一切,一定只是命运给她开了一个恶毒的玩笑,又或者是午夜时分梦魇的拥抱。

也许一睁开眼睛梦就会醒过来,也许马上会有人走过来告诉自己今天是愚人节,眼前的一切只是一个玩笑,也许

没有也许。

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真的已经离开了。

以后再也不可能听见他说话了。

再也、再也见不到了。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水光从手指缝里倾泻出来,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怎么堵都堵不住。

耳边惊恐的叫声依然此起彼伏,有人大喊着报警。

或许自己马上就会被当成杀人犯抓起来了吧,可是脑子一片空白,连一句为自己脱罪的话都想不出来,也不愿去想。

抓起来就抓起来吧,她冒出了这样一个自暴自弃的念头,杀人犯就杀人犯吧,反正她也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可是,那个真正的杀人犯还暗处偷偷看着自己,他们一定在疯狂地笑吧!

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瞬,那些人那些人还没有得到应有报应!

“ciao!”

熟悉的声音夹杂在喧闹人声当中是那么突兀,严朵透过手指缝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正蹲在自己面前,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马可?

严朵的眼睛猛然睁大,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马可会出现在她面前,为什么他笑得那么开心,为什么他对眼前的情况似乎根本就不害怕?

“好久不见,世界上唯一真正的玩家哦,说错了,其实今天上午我就见过你了,只是你没看见我。如此美丽的女孩,为什么要哭呢,笑一笑吧,你的笑容就像天使一样让我总是忍不住想把它毁掉啊!”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严朵茫然无措地看着他,仿佛他口中说出来的根本不是中文。

“可惜了,没想到三百万游戏币只搞定了一个人,不过也没关系,摆平了他也就等于摆平了你,他警惕性可比你强多了,能力方面嘛似乎也比我高那么一点。”马可仍旧笑嘻嘻地说道“我猜你一定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其实很简单,我的能力是占卜。举个例子吧,比如说我之前杀掉的那个玩家,好像是叫叫什么朗曼,就是因为占卜的结果告诉我,只要在什么时间到达某个位置就能一定能碰到他,于是我顺利地帮我同伴夺走了他的玩家身份。再比如说,某一天占卜结果又告诉我,只要我某年某月某日到达中国的青屏镇,就一定能碰到第二个玩家,于是我就碰见了你,你说是不是很神奇?”

“不过占卜结果也告诉我,你的身边有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只有解决掉他才能向你出手,否则失败的可能性很大。我立刻就想到在调查朗曼的过程中曾经遇到过一个类似玩家的人物,他给我造成了极大的精神威压,所以我不得不把你身边出现的所有人都试探了一遍,说起来我还得感谢那场网络风波,否则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你身边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人物。”

严朵怔怔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尽管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了,马可的那张脸在她的视野里逐渐扭曲变形,直至再也看不清楚。

“好吧!其实我今天本来只是想把你和他隔离开,然后再逐一解决掉,没想到阴差阳错你们中国人是这么说的吧?阴差阳错把他先解决掉了,实在是太令我惊喜了。现在你已经只剩下一个人了,唔反正你也没什么胜算,不如咱们打个商量吧。当然,说是商量,其实就是威胁,现在我给你两条路走,一是接受我的精神控制,成为我们组织的一员,当我们的同伴”说到精神控制的时候,马可的表情十分得意,显然他也同样清楚精神控制类的能力是多么可怕的能力。

“组织”严朵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哦对了,忘了正式做一次自我介绍。”马可优雅地把手放在胸前“我是卡厄斯组织的首领,代号死神,哈哈哈这个代号是我自己给自己的起的,听起来很带感吧。”他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向大人显摆自己棒棒糖的小孩,看起来既天真又得意“我们这个组织是做什么的,我想你已经知道了,就不多做介绍了也来不及介绍了。”

他回头看了看远处,警车的鸣笛声已经由远及近而来,虽然听声音还距离很远,但是留给他们说话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然而严朵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慢慢低下头,轻轻地把谢忱的衣服和头发整理一遍,血水已经开始凝固,很难整理,所以她的动作很慢、很认真,仿佛根本不在意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近。

然而马可似乎也并不着急,很有耐性地等着她回答。

不知道何时,他们的周围已经没有人了,严朵能感觉到马可一直在持续释放这自己的精神力威压,普通人会本能地逃离给自己带来压力的地方。

过了很久她才慢慢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道:“那么第二条路呢?” 展开全部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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