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山穷水尽

次日一早,潘安就起床了,我依旧窝在**,听见屋里热热闹闹的,他好像是在吩咐仆人们去买东西。也难怪,以他那种孝顺程度,母亲来了,自然不能像平日那样随便吃点,填饱肚子就行了。虽说在古代,能填饱肚子就算小康生活了。

嗯,他都起了,我也起来吧。帮忙看着厨房里的情况,一定要监督仆人们把饭菜做得可口,教老夫人满意。

我刚伸了个懒腰,嘴还张得老大,就听见门外爆出一句:“什么?只剩500文?那五两银子哪里去了?”难得听见潘潘发怒,我竖起耳朵仔细听,双手握成拳,难道家里出了小偷?哼,谁那么大胆,看我抓住了他不打断他的腿!

“这——这个——”那仆人支支吾吾地说着,声音还打着颤,这样的表现让人忍不住怀疑向我家银子伸出罪恶之手的就是他。

“是潘夫人她——”

“胡说!”潘安越发地恼怒了:“夫人哪里会动家里的银子?”

这仆人忒大胆,见我不在身旁‘就这么栽赃陷害,简直是吃了豹子胆!我气不打一处来,蹭蹭两下穿了衣服,蹬着鞋子就往外走。

走到客厅门口,看见他们正在院子里。我一手叉腰,一手指了他,气势汹汹道:“相公,别听他胡说。那偷钱的贼子就是他!”凭我在学校多次演刑警的经验,我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那个小偷。那声音,那表现,那话语,不是小偷又是什么?还是个会栽赃的家伙。

那人抬起头来,灰黄的脸皱成了苦瓜。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夫人,钱是您让用的,您说过不会怪小的的,怎么到现在反悔了?”

打住,先不说这句话有没有问题,这张脸怎么看起来那么的熟悉?我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恍然想起,这不就是我差事买布匹的那位大叔吗?

莫非,卖那布匹把我家银子都用完了?开什么玩笑,我们潘家有那么穷吗?

我试探性地问:“就是你去给我买的布吧?”

那人脸上顿时呈现出一种哭笑不得的神情:“夫人,那哪是布匹?是绢丝和白纱。您说了要买最好的衣料,不要管花多少银子的。”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那时我是对他这么说的,心想这衣料能花多少钱呀,只要能把美人儿打扮地漂漂亮亮的多花点钱无所谓,省的我整天看了那张极品脸蛋,对着那粗糙丑陋的衣服闹纠结。

他接着说:“我照夫人的吩咐到流芳阁买了最好的料子,花了5两银子。”

“这样啊——”我低着头擦着额上的冷汗,好不担忧。相公他这些日子都没有去工作了,家里只有支出没有收入,唯一留下的一点积蓄却被我给挥霍了,这下还不把他给气死了。都说呀,这越是温柔的人生起气来越是可怕,照此说法,那我一会儿不是要遭受**般的袭击了吗?

潘安看我的神色,已经猜出了一二,他轻皱着眉,柔声问:“娘子,是这样的吗?”

我诚实地点点头,祸是我闯的,我自然不能逃避。只是,为什么冷汗不停往下流?难道是我还不够英勇?

哎——出乎意料的,他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并没有对我发火:“算了。娘子,外面冷,你还是回屋歇着吧。”

我那个心窝窝,一下子暖地,都快返回到夏天了。我把家里的钱花光了,他没有责怪我,却还是这么关心我,我——我——

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他又转头看了眼那仆人,柔声道:“赵管家,你也回屋歇着吧。”

“谢谢潘公子关心。”仆人退下。

原来他是管家,难怪那天买布时也不问我要钱,我还以为他会向管家要呢。相公曾跟我说过,家里的钱都是管家帮忙保存的,这管家自相公小的时候就帮家里打理一切事物,很是忠心,我来潘家有些日子了,却只会吃饭睡觉,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没注意过家中仆人。还猜测着那管家会是谁呢,原来就是这个张了张冬瓜脸的。

关心过我们两个人,他转身开始朝着院子门口走。一言不发,那表情,那慷慨就义,忍辱负重的样子,我心里一震。

妈呀,不会是想不开了吧?汗,家里没钱了也不能轻生呀,钱是可以再赚的,人可是一去就不能复返了呀!

我忙伸出颤抖的小手朝他的背影招了几下:“相公~”

“怎么了?”他回过头,用一种悲戚的眼神看着我,眼中写满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悲壮!

我越发地心寒了,声音颤抖着问道:“你要做什么?你可不能想不开呀。”

潘安转过身,手用力地在我的肩膀上按了一下:“放心,娘子。不就是给水果砸几下吗?这点小痛,我还是能够忍受的!”

“被水果砸几下?”这回我懵了,讷讷道:“你是说你要出门?”难道他发泄愤怒的方法,是——被砸?还真是个受虐狂。

“恩。”他坚定地点了点头,看着我道:“为了娘子和娘不饿肚子,我受这点苦也算不了什么。”

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家里没钱了,我们就只能靠相公他出去挨砸换果子了。哎,这么白净柔弱的人去干那种体力活,我于心何忍呀!

“你等着——”我用目光提醒他站在那里不要动,转身奔入屋里。

身后传来他焦急的呼喊:“娘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没到一分钟我就呼哧呼哧地跑出来了,将手里的长斗篷递给他。

他看了一眼,低声道:“遮住了就赚不到果子了。”

“又不是让你遮脸。”我怜惜地看着他:“盖在身上,这么厚,也能减少点痛感。”露着个脸,那些女人一眼就能认出是她们的偶像,美男的代表,帅哥的象征——潘安潘美人儿。她们依旧会像往常一样,毫不吝啬地举起手中的水果篮子,将各种各样的水果通通掷向自己的梦中情人!

他凝视我的眸子水汪汪的,像是潋滟的湖水,那叫一个醉人。

“别看了别看了,你快走吧~”再看下去我会心软的,可心一软一家子都要跟着挨饿,饿了我不要紧,还有老夫人呐,她老人家那么大的年龄……我可不想历史上记载:潘安的母亲是因过度饥饿而亡。而饥饿根源,是杨氏这个败家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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